妖,何在?何為,妖?

我心裡有你!你很美。

女穿男服,男著女裝又怎樣?  

雨下很大的禮拜五夜,水源劇場的演出。 耳東劇團《服妖之鑑》進入倒數兩場。

三面的觀眾席我們選了A區五排。上下兩個傾斜的圓,高低不一圓形木棧道式的將舞台圏圍起,演員上下都要跨踩。那圓,是一個生命之起至滅,是一個三世情緣在此輪迴。四週還放有木頭箱子,遠處兩側還有堆疊行李箱,木頭箱子,可以是椅子、是舞台上的道具、可以是百寶箱,拿出一件又一件的回憶、一個又一個的象徵。直接在舞台上換裝如何安排是一件巧妙的事,怎麼樣讓演員換得自然不突兀?怎麼樣讓觀眾看得順理成章?怎麼樣讓換裝不會搶走眾人的目光不讓人出戲,導演的安排,演員的入戲自然都是環環相扣。演員們不離開舞台,上半場的九十分鐘,沒有人是可以置身事外的,攪進了均凡的生活,就得跟著他的故事起承轉合,直至終場。

對我而言,舞台是特別的。(雖然小寶 謝易桐 說某某場也有過這樣的直接舞台上換裝,不奇怪。)

依照貫例我還是沒有先看節目單,雖然節目單的外型是我說喜歡的復古書冊樣,還是忍住看完戲再來仔細閱讀節目單。  

故事從均凡開始,從均凡結束。

開場,六人,四女二男?或三女三男?就這樣站在圓圈之外,開始作夢?一旦踏上木棧,走進圈內,你就捲進了時間的洪流、搭上自己的人生、關係別人的世界裡。

幾條線同時走,護士與均凡之間、前一世的凡生與湘君,湘君與俊良、甚至更早小香、吳岑、楊槐。可是說故事的脈絡清晰,故事與故事之間的糾葛那糾纏的是一個揪心。

站在圈外看著均凡的人生,冷眼、冷漠、事不關己。我們對於別人的事,總是這樣事不關己。失眠、作夢、寫不出來、都與別人無關。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忙解決。就算是離了婚的父母;就算不知道到底該算好人還是壞人,素昧平生的祖父;都不能幫自己解決。

箱子裡有什麼?打開潘朵拉的箱子,裡面有的是你可以、不可以接受的事實,有的是我外在「凡人之身」「煩人之聲」的解釋。  

均凡(張念慈):起初覺得她就是一個青澀的孩子,為夢境所困,寫不出來、不知道自己是誰?沒有人可以幫自己的煎熬,那一份逼瘋自己的痛苦,除了護士,沒有人相信他真的沒有再逃避!眾口鑠金的指責,只是把他推向更深的苦痛並沒有能讓他清醒,讓他明白自己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直到遇見了「護士」且不論兩人之間是否緣定三生,至少有人願意相信他、陪他聽他說話、做書寫敘事治療。 我們不也是這樣?想要尋求幫助,卻在得不到幫助之下更沈淪苦痛。  

湘君(王安琪):我的心裡有你。 湘君說的那個你,是困在男體男身的凡生?還是解放後女體女心的凡生?是因為三世情緣所以愛著?還是因為凡生那一份偽裝堅強到輕輕一碰就脆弱喘不過氣的委屈?我相信湘君看見的不是心狠手辣的凡生,而是那壓抑無人可訴的男(女)子。所以湘君想要拍拍凡生,告訴他,你可以放下那鋼圈束住的自己,我會陪你找到適合的洋裝。  

凡生(謝盈萱):很帥,帥到讓我想到《紅樓夢》裡的莫子儀。

凡生還沒有站出來,那一份霸氣外露透著,已經不是當年被說兔子的十四歲柔弱男孩。那種從小內心渴望女裝的裝扮,卻因為社會不見容只好壓抑隱藏,但內心的渴望卻日漸升高,直至不小心被湘君發現,那壓抑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對湘君已經是全心全意(讓我想到了《色戒》裡的梁朝偉,為了湯唯,可以不顧一切,凡生為了湘君就算屈打成招也無所謂,還是維護著湘君)那是一份因為信任瞭解衍生出的堅定情感。看著他們背著台湘君在幫凡生拭淚,我不確定是故事的一部份,還是後台的一部份,可是我明白那一份拭淚裡的溫柔心疼。  

護士(王世緯):走一個神經質的堅信,愛著凡生熱熱切切的。

他的記憶清晰,他告訴均凡所有的事情,不評論對錯的只是陳述一個故事。一個人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其實沒有一個準,因為站的角度看的面向、還有兩個人之間的交情都會影響著你對這個人的評斷。護士是瘋了?還是沒瘋?是為了等待轉世的均凡還是為了轉述凡生的不平凡?

FA、崔台鎬:兩位現實身份是男人、劇中也是男人;走一個一人分飾多角,是串場、是過門、是說書、是正、是諧(邪)、是不可或缺,調劑著劇情的歡喜悲傷,調整著故事的緩急。兩人角色收放之間轉換得宜。

吳岑(張念慈飾女吳岑、謝盈萱飾男吳岑)古裝女吳岑,是美,那種逼人的古典美,很適合她的裝扮,秀外慧中,很亮眼。古裝男吳岑,是俊,那種翩翩佳公子,任誰不心動於多金多情多才的他。利用兩人同飾一角,展現著女性自覺,展現著自我的掙扎,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到底自己喜歡的是哪樣的自己?又讓人動心的是誰? 小香與女楊槐,其實很多時候,真愛,不是因為男女性別,而是因為你懂我我明白你的惺惺相惜。  

兩層樓的中華路、國歌,默默的就挑起我的雞皮疙瘩。我太有時代感了。

離開了台灣,在異地的凡生、湘君,他們在海邊的對話,那句「好漂亮」湘君是發自內心。凡生的哭,真真切切的眼淚滴進心裡。那一個吻,千百滋味有心疼、有堅定、有脆弱、有愛。

海生動物們的對話也是一個經典呀!海龜好搶戲,魚媽媽也是超有戲!女媧的故事,講得是人之始,捏成一樣的人,所以我們是一樣的。「有了靈人就活了!」只是我們的靈何在?又有誰看得到我們的靈?

關於那個象徵的「口紅」。兩位男演員問:「你會選哪個?永遠不塗有史以來最美但有毒的紅色,然後很醜的病死,還是塗了有毒的紅色,慢慢中毒死去?」你願意為美麗而死?還是就那樣醜陋的老死一生?

 

像小寶說的,有後勁的一部戲,回憶整齣戲的同時,好像又多了些什麼感覺,寫文這篇的同時,總覺得還有什麼未完待續。 服妖,不過只是虛幻的假象,真正的凡人之身,那有靈之人,你懂。

謝盈萱帥到一個爆炸,女體演著男身沒有一丁點的違和。這回低著嗓子說著話,你相信,他不是謝盈萱他是凡生。又,凡生的男體女心,腦中閃過《丹麥女孩》穿著紅洋裝,你知道那是一個渴望穿女裝的男人。男子的英挺女子的敏感我全看到了。近幾回看她的演出,發現已呈粉狀,凡演員名單有她,就會忍不住先搶先贏。下次我城《我記得》見。  

我開始相信我腦中的聲音。我是個怪胎、變態,我就是不正常。

有你在,我覺得很好。~BY 耳東劇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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