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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沒有看節目介紹,我只是因為莎士比亞的妹妹們的劇團,就買票,所以走進實驗劇場的時候看見以一台跑步機為同心圓,擺放一圈一圈紅色圓形塑膠椅,有點詫異。想到一入場門口搭著的鐵皮片圍籬,現場四周的鷹架,還有鷹架上掛著的白幕,想,這齣戲到底要看什麼?鐵皮上有噴漆,就像你在工地會看見的需要捆工的求職電話。坐進紅色塑膠椅,有一種進入工地、有一種壓迫。(貴賓席保留在最外圈?所以我是不是應該往貴賓席的周圍來選位?)沒有靠背的塑膠椅,其實很方便自己旋轉觀看四方。鷹架處明著暗著的攝影機,突然有一種,到底我是觀眾?還是我是被觀眾?一種互相觀看的感覺,其實有一點點緊張跟不安感。開場的注意事項沒有預警的就變成了多國語言,那樣多到我來不及確認分辨就更換。

移動、變遷,跟隨著四周的投影布景逆時鐘旋轉著。

因為沒有看演員表,所以當陳武康上台時,我一度懷疑是我走錯場?他不是應該在準備驫舞劇場《兩男常罩》?他不是應該跳舞?怎麼來演戲?

人力仲介介紹著移工,印(度)印(尼)柬(埔寨)台(灣)泰(國)菲(律賓)手機直播即時影像、大小長短不一的六個投影幕,不同的六個人出現。分段訴說不同角度、立場所處的移工面相。那些以為是地獄的故鄉,卻是擁有最多幸福的天堂!那些眾人羨慕的天堂,其實生活其中卻如煉獄!渴望的不是成為移工,而是希望能夠移民,可卻事與願違。那些被掮客說得美好的上流社會國家,卻在身份扣押、賺的錢被剝削裡成了不堪的地獄。影像播放從A螢幕跳到B螢幕,不停的流轉,現場的移工仲介維吉爾則是不停的在跑步機上奔跑,或快或慢,或順或逆!那句「有錢,你也可以很善良!」默默的就像一支針扎進心臟裡!攪得整個人都擰了起來。看著說自己只是一個機器!不停的運作,直到自己覺得壞掉了,卻還是不能休息,即便逃跑尋求警察協助,卻又無法擁有法律的保障!看著移工們說著自己的辛酸苦處,說著他們不得不逃跑的理由,看著他們的無力,像動物一般的倉皇失措,聽著他們被擊殺的聲音,痛,從心底鑽出,眼淚從心底流出……接力說出的故事,好似沒有緊密的相關連結,卻又像是一則一則的控訴。六塊投影幕,沒有無縫連接,反倒呈現一種一開場說的裂痕,而這樣的裂痕可以同時存在,就如同此刻我們所處的大千世界,這些分裂不相關的影像,像是萬花筒的世界,瞬息萬變卻又交接重疊著。

看著那一條一條上鉤的魚、被施毒、切割、支解、裝入罐頭裡,眼淚莫名的湧出。

看著那些都叫安娜的女孩,熟悉會折蓮花,在知道他經歷多少生離死別,在我們認為的體貼與照顧,其實也許就是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虛偽施捨。看著在科威特幫傭的女孩,在雇主夫妻的不合裡,意外成了發洩的對象,最後被打死、一年後才在冰箱裡發現被支解不完整的他。那些故事對我們而言或許如同鄉野傳說,但在移工世界裡也許只是某一種實際存在的結局。

一齣走出劇場會讓人渾身不舒服,回家還會反覆思考那些看似遙遠邊界的故事,但,或許某天就會成為我們的借鏡。

 

回頭查了相關的介紹:將《神曲》中的「七宗罪」傲慢、嫉妒、憤怒、怠惰、貪婪、暴食及色慾。翻轉為「七種美德」,勤奮、謙卑、忍耐、貞節、慷慨。

回看節目簡介:

你的天堂,是他人的地獄。

佔有即失去,向上流動的同時,也正向深淵墜落。

但丁《神曲》引路,一個亞洲移工的現代神話學。

以但丁《神曲》中的地獄、煉獄以及天堂三界幻遊為敘事結構,探索亞洲移工從原鄉、他鄉到應許之地的勞動路徑,呼應低端人口在「腐敗社會」、「過渡社會」與「理想社會」之間,向上流動的渴望與掙扎。

7位來自亞洲各國的表演者,從《神曲》中找尋和自身文化背景相關的議題,並將蒐羅而來的移工故事作為素材,與經典對話。

他們是散落各處的但丁,透過人力仲介維吉爾的引薦,經歷全球化下勞動人口流動的旅程。在高度移動的世界脈絡之中,討論再現當代的離散遷徙。

表演者經由遠端視訊現身,藉由不同的銀幕展開對話,共同創造一個未竟的現場。觀眾席地而坐,如同移工放風的臨時聚會,聆聽並參與一個又一個的移工故事。

是的,我都明白切確感受到介紹裡想傳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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