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帶點夢幻粉白桃紅色的節目單,一點點的期待,一點點的嬌羞。
《暗戀桃花源》時隔三十年前的舞台劇,這是我,第一回看,一百五十分鐘,滿心期待。帶點復古風,關於長兩輪才比較可以明白的大時代!那個年代的笑,其實隱著眼淚。那個年代的眼淚,其實都在門之後,不見天日。
一齣屬於三十年前的老感情,所以其中的細膩轉折,不是這樣直接可以理解。需要花一點時間沈澱才能明白。
三十年前的台詞,再次翻演配合時代小幅調整,但那股文藝氣還在。總覺即使是插科打諢也都還有那一份文藝氣。
暗戀:是一男兩女,從等待彼此到各自成家,再相聚已是白髮蒼蒼行將就木。那麼大的上海這樣的巧遇,在小小的台北卻無法錯身。遺憾在那時代的洪流裡,我們誰都沒有辦法忘記。也因為這樣子的無法相見,才能成就這《暗戀》,要真見了面,成了家,說不一定終究走上《桃花源》的鬧劇。
桃花源:是兩男一女,從偷到扶正,從現實的生活到如夢虛幻那曾經的家庭問題,再回頭,一切似乎都可以放輕鬆看!當年愛得熱熱烈烈的,最後不也還是在柴米油鹽中磨蝕到什麼情感都不剩!僅有的孩子,也不是婚姻裡的潤滑劑,反倒曾經最煎熬的那個人,再回來竟是如此雲淡風輕。也許當年《暗戀》不扶正,才能有著懷念的甜美。
「我們一定會認識」
「這麼大的上海,兩個人要碰到也不容易!我們竟然會在上海認識。」
「老了也很美」
「大時代有些事,不是想忘就忘得掉。」
「一定要學著去忘掉。」戰爭、逃難、死亡,忘了曾能從新開始。
「小手一握是最美麗也最心酸的一握。」
「你有沒有想過我」
其實我會偷偷在樊光耀的身上找金世傑的影子,在朱芷瑩身上嗅嗅蕭艾的氣味。可其實,仔細想想,什麼也看不到,嗅不著!我覺得我很幸運,可以看到這個世代的江濱柳、雲之凡,他們的時代感與金世傑、蕭艾不同,但,是我這個世代的硬底子練家子。於是這樣的雲之凡與江濱柳,仍是惹得我淚漣漣。 心裡是痛的,牽手又怎樣?心裡掛記的還是那個別人。
對江太太來說,又是情何以堪?孩子都生了,也都見他可憐陪伴了他這麼多年,可你到死,心頭上都掛記著那個上海遇見的昆明女子。上海這麼大都遇上了,這小小的台北,卻是三、四十年的遙遠,說見不著就是見不著。 都這時候了,登「尋人啟事」到底存著是什麼心?因為不想遺憾,想要再見一面,就可以這樣子傷害髮妻?其實我真的不懂,那些該帶進墳墓裡的事情,怎麼就在最後這一刻忍不住?非得要說出來?不能讓自己遺憾,就讓老婆受傷害?江濱柳真的是一個不會替人想的人!
「這個的這個,那個的那個,這個那個……」
「放輕鬆,放輕鬆,喝口水。水,謝謝你」
「小心,小草會疼」
我以為當年的袁老闆是李立群,顧寶明是老陶。結果恰巧的相反。不過老實說,誰演袁老闆、老陶都像,因為他們不演,只是融入。唐從聖真的很厲害,演什麼像什麼!雖然我還是會忍不住定位他,但,他就是厲害。那一幕「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就這麼一蹦跳「從口入」真的是來賓請掌聲鼓勵!
屈中恆的袁老闆好用力,我超擔心他演完會腦充血。
春花與白衣女子,聲音的轉換,應該是我第一次聽到謝盈萱這麼仙女的聲音,柔媚得很。 老陶是逃出春花袁老闆?還是走不出桃花源?桃花源的回去與回不去,過去與過不去只有老陶清楚!
該要放下的是江濱柳還是老陶?該要回去的是老陶還是江濱柳?回不去的又是誰?從烽火中離開的濱柳入台是走進桃花源?還是逃不開那當年?袁老闆與春花的化暗為明,逼得老陶只能成為那不見天日的暗。
劇中的江濱柳不懂導演當年的烽火流離,一別千山萬水的回不去不復相見,雲之凡也不知那脫俗的山茶花,因為再怎麼會演,他們都不是那個時代的倆個人。他們只能復刻著,想像揣摩著。如果當年鞦韆那場戲不夠濃烈,下一場病房戲,就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因為小寶的關係,岔了精神去注意舞台上的道具、背景布景,去細看了舞台上的配置,果然,是有很多細道具的一齣戲,不是隨便替代一下就可以的!辛苦了。
這一悲一喜,一哭一鬧,交織在同一個空間裡,人生不也是如此的悲喜交加?那眼淚是遺憾是欣慰是悵然是無奈,是人生。
散場,學弟問我「你有沒有哭?」這當然還是必然要的,只是哭在暗戀的悲傷裡,卻隱約感覺桃花源裡的心酸。有沒有想要二刷?坦白說沒有,最近的刺激太多太爆炸,這戲竟看得有些平穩平淡。
「空曠的劇場舞台上排練著大時代悲劇《暗戀》,另一組風風火火的人馬衝進劇場他們要排練明晚的古裝夫妻失和鬧劇《桃花源》這一悲一喜,這舞台也只有一個,雙方爭執不休,各佔舞台一半各自排戲,在看似不相互影響的狀況下,卻又攪進了彼此的戲劇裡。」看戲的我們,又在這其中,看見了什麼人生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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