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自己很厲害的,還沒看懂就秒哭到來不及,七十分鐘的舞,哭了一半。不是悲傷、不是孤單,不是小情小愛。是一種熱熱融入天地自然,是一種世界都貼近懂你的自在。
戲劇院三樓四排,正中間挺不錯的位置。
幕拉開,一盞投射燈打著,半仰撐著的身體,立馬抓住視線,安靜的把人抓進那無聲皎潔裡,燈暗燈亮,再出現,是一群人聚合在一起,後者抓著前者的手肘,眾人一體的伸展閉合,如花開花落,如節肢動物撐開收合,捲縮如貝殼,恍如千萬年前的鸚鵡螺,是七位還是八位,我努力的數著,卻迷失在那開合之間的律動。捲縮著如地獄圖?一種有點駭人卻也有點迷離的魅惑,讓人著迷。是一種天地洪流的感覺嗎?遠處悶悶的雷聲?忍不住就讓人來淚。接著是女團的出現,莫名的就眼淚直落,沒有原因,察覺不出眼淚就已經滴落。
吊掛著的大螢幕,一群人堆疊著,拉高,點開螢幕,水藍光亮浮動,我哭得更凶。有一種莫名的充滿,像是跟未來?過去接軌。
獨舞的女子,眾人默默的引伸退開,獨留她一人,眼淚就沒停的跟著他旋轉,甩動的長髮,我也不懂,為什麼可以讓我這麼淚流不止?只是覺得自己被這樣的音樂、舞蹈填滿,身體像是有什麼必須要流出來才能平復。
一種冰天雪地的透明感,水晶般的聲響,一種透濛濛的清明,雙人舞的濃烈,不是兇狠、不是激動,就是一種填滿你眼你心的濃烈,暖黃光打在他們的身上,就是覺得自己也跟著激動。冷白光男女對對群舞,一種逼迫人的七爺八爺,甩盪著直奔你而來,那是一種張牙舞爪。冷藍白光裡十二個人,吊下的投影鏡面,一輪橘紅如黑洞迷離的。舞蹈走一個速度與傳統結合,那是一種恍若鬼魅卻又真實存在的現代。水聲,潺潺。水聲,淋淋。水聲……落下的鏡子,讓人摒息,螢幕上出現人群,反射鏡似的,一種打從心底的不寒而慄。
投影上出現一張又一張漠然的臉,裸露身軀,萬花鏡似的一個人疊過一個人,想起電影《香水》最後那一幕,眾人都瘋狂的赤裸著身軀交疊著,那樣無意識的遊走,像是沒有靈魂,一種不舒服的噁心感梗在咽頭。
女舞者獨舞,似站在水裡,如觀音、如千手,與倒影的雙人舞,如踏水而行,如站在水月裡,水波蕩漾,如同仙鶴,優雅高傲,獨舞是一種有骨頭的柔軟,不見力量卻十足力道的柔軟。一旁的群舞默默靜靜的。
群舞,又讓我落淚,從天而降的男體,毫無遮掩的裸體,眾人像是膜拜,又像是窺探的,獨舞搭配著群舞,裸體上漆上白色,最後如同雕像,那是一份崇拜的偶像建立嗎?
察覺不出自己的情緒波動,卻眼淚一直湧出。那舞蹈像是殭屍,鮮明的動作直入我眼,直搗我心,不確定這樣的情緒是一種孤寂?還是一種太過明白……
一行十二人,鬼魅鬼魅的,眾人在雕像投影前是等待救贖?還是尋求希望?
男生的獨舞,一種想不起林懷民老師的雲門,這次的旋轉多了很多的扭動,不同於那力量帶動的旋舞,而是一種肌肉的分解扭轉,不是甩了就跟上的肢體律動,而是一種一塊一塊肌肉延伸轉動。多了一份僵直,但甩動中多了一份骨頭的紮實。還有一種武術的感覺。
投影上新的軀體,一開始還看不清,直到畫面一直延伸,這才看清那是大腿、膝蓋、腳指頭,只是那是六指?
十四個人半月形的群舞,看得我急喘不止,掐著自己的手,指甲印都要出來了,那一份張力強到我都覺得自己被釘在椅子上,壓迫著難以呼吸,太過強大的群舞力量,逼人呼吸困難。
冰島天團,才開口眼淚就奔流,自己都覺得我實在太誇張。主唱的聲音是很好聽的乾淨,帶著暖度的冰鎮人心。但是不明白,只是這樣子的重複,簡單的曲調,我卻不明所以的狂哭。
月光暈,隱隱約約的,舞者好似在水邊獨舞,不是悲傷,而是一種通透的清明,一種天地都懂你的熨貼我心,一種孤寂卻又不孤單的天地與你共存,一種自然融入的舒坦。
謝幕時,地板上還留有舞者們的汗水痕跡。那是一份感動盈滿。
不同於林懷民經典的雲門,走的是一個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形容鄭宗龍的雲門。打破現代加入傳統,廟會慶典的熱鬧陣頭的傳統,武術融入現代舞,是一種有骨頭的柔軟,拆解著身體,組織著線條延伸著張牙舞爪。悄無聲息的征服你的眼,你的心。
滿喜歡鄭宗龍的舞,看見不一樣的雲門2。音樂裡的節奏不少,看似沒有對上的舞步動作,似乎又說不出哪裡沒有對上節奏。不走無垢的緩,走的是自己的流暢,穿梭在古典現代間的流暢,仰著半身舞動,那樣的核心肌肉訓練又是另外一種非凡人的極限。投影畫面與舞者間那一份疏離又親近的連帶感,真心覺得佩服。服裝搭配著舞蹈裡的擺動,只能想到行雲流水。
好看到就算看不懂都覺得掌聲停不了。
我還沒整理好的
#毛月亮
我真的想看 #十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