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calto話很多

忘了這場演出是在城市舞台，於是早上出門的時候只想著今天30度的高溫，忘記場地室內的冰冷！入場坐定，舞台，像是還沒搭台一般，就是原本舞台的模樣，木質地板、木質的反響背板，舞台上空到有一種確定今天有演出的懷疑！

全場無休息的110分鐘，挑戰著演員與觀眾！兩名演員要怎麼在這樣空蕩蕩的舞台上抓住觀眾們，這是編劇的學問、導演的功力、演員的實力！

明明都7：30，舞台燈還沒暗，等得都心急了舞台上還是毫無動靜，乎的燈滅，再度亮起，是舞台天花板上的白燈，直接沒有修飾亮晃晃的白色光。然後就是穿著黑衣黑褲的竺定誼與蔡佾玲分站舞台的兩邊、一種對峙感、一種壁壘分明、一種井水不犯河水、一種一刀兩斷恩斷義絕、一種……從此我們再也不能觸碰彼此、再也不會對對方的眼神、身體、軀體裡的靈魂有所悸動，你再也影響不了我……

一口氣好多的台詞，多到我以為該結束換人，小竺卻告訴你：「這才是開始！我才剛開始！」開頭的五分鐘台詞有點拗口，一句話反覆用不同的形容詞在說，傳達的闡釋的都是同樣一句話，甚至不停的解釋強調，一種翻譯劇本的感覺，差點進不了戲裡！十分鐘後似乎找到了凝結在舞台中間的位置，於是可以看著小竺小佾兩人之間沈重的空氣，那種僵持著各說各話的意念傳達，看著激動的小竺，冷靜（？）或是無感的小佾，口沫橫飛的小竺，上半場時而看似冷靜卻是醞釀爆裂的小竺，幾度懷疑，真的有必要這樣僵著、這樣兇狠的謾罵著？中間帶入緩和的孩子們，唱著一首「送別」，兩部合唱，和聲滿準的，只是一直想著歌詞與劇情有什麼相關？忘記其實重點在歌名！想著，要是和聲再扭曲不美麗一點，是不是更讓這樣的衝突對立更讓人啞然失笑。輪到小佾，兩人位置交換，小佾的情緒剛開始讓我想到他演《葉瑪》，那時也是這樣子氣沉丹田，低吼著！關於小竺的指控，小佾一一點名回覆著，於是又是一場看似獨腳戲，其實他一直都在，只是沒有機會發聲。台詞真的很多，如果沒有消化，真的就是記憶力很好的讀劇本。

當愛必須落幕，我們能相互優雅轉身下台一鞠躬？還是我們只能面紅耳赤大聲傷害？曾經相愛那一份濃烈，此刻精簡成一切是虛構！你怎麼可以否認過去？你怎麼可以拒絕未來？

左右兩邊的路人甲乙，或許是因為台詞太多、或許是因為體力不支，於是有默契的一位睡了上半場，一位配合睡了下半場！眼角餘光再過去一點座位上的觀眾有的扭動身軀強打著精神，有的不知是因為風寒所以流涕，還是感動流涕？總之，我都鼻涕擤到破皮，還只能暗暗默默的擤，又怕驚擾他們頭點的韻律，看他們跟台上的小竺小佾一樣脊椎沒有支撐力的彎拱，真的有點好笑。

非常強大的劇場情侶吵架，獨白式的一個人五、六十分鐘「說明、抱怨、解釋」，另一側的人「置身事外、訕笑、拒絕」，演員的聲音、肢體、控制著我，擺弄著我的情緒！空白沒有任何道具，佈景，連同音樂也沒有的乾燥舞台，到底是在自說自話，還是對方懶得理我！曾經相愛如今相殺的彼此，看盡曾經的我們，不是別人！看見過去、現在、未來可能的你們跟他們！

過去愛到只有彼此，眼睛裡只有對方。冷漠到現在看到你都覺得噁心。未來再也不想與你有任何瓜葛！其實很讓人心痛！

「我被套住了！」小竺嘶吼著，我眼淚就來。「親愛的！我愛過你」聽得我頭皮發嘛！曾經的我們去了哪裡？不在此時此刻的這裡！那我們去了哪裡？當愛不再真的沒有辦法重新開始、沒有辦法歸零。看著你，我沒有慾望、沒有感覺，這樣的兩個人真的好讓人覺得悲哀！我們曾經相愛過，如今不再被愛，這樣的不愛告白真的很殘忍！我不愛你了，我不會跟你一輩子，我們之間結束了！

「殺」那一聲吼，我的眼淚應聲掉，喊的人是多麼悲憤，聽的人又是多麼刺痛！

當我們愛的回憶在你口中成了「虛構」我還要不要丟棄自尊的求你回頭？你在意想要的是那些有形的，那就拿走吧！那些無形你所謂「虛構」的過去，我一個人記住就好！（突然強烈感受到男女大不同！男人在意實際的物體，女人卻還是浪漫的想擁有曾經的回憶）到底誰才是這段愛情裡的叛徒？是誰看不見未來？讓我們只是穿越彼此而不是看見對方？

愛情到底是不是愚蠢？「我們」我保留著這樣的說法！

小佾喊著「愛情不是單方面」那要炸開的情緒！

我無法說小佾小竺誰的情緒比較瀕臨崩潰？當心臟被撕裂的同時，我們之間一切都結束！我無法說小佾小竺誰演得好，只是他們蜷著身體無法支撐站立的身體，啞聲痛哭時，我都可以感受到那曾經愛過的美好，如今卻什麼都不剩的悲哀。只是他們口不擇言的撕咬著對方、貼身的辱罵，那些心動如今都無感，言語裡的憤怒、激動全都敲打在心上，用語言文字、用眼球瑜珈、用伸長延伸的軀體，用激動劇烈的步伐、用……。我只能說情緒飽漲的兩個人，把空著的舞台撐滿，把關係凝降到冰點以下！擠壓著記憶裡名為曾經的愛情故事。

突然間覺得，這齣戲應該在實驗劇場、應該在水源劇場演出，這樣那一份壓迫壓抑會更讓人窒息喘不過氣！但，又覺得好像應該在這樣有點空大的城市舞台、或是劇院裡演出，這樣會有另外一種窒息感，一種空蕩蕩無所依存的飄盪窒息！

沒有留下來參加對談會，因為我只想要保留此刻的感動，不想被點破！

眼淚指數一條手帕，一包面紙。

回程的路上想著，已然忘記的愛情，落幕時，我們是優雅的握手告別老死不相往來？還是扯頭髮大街上潑婦罵街？

都過去了，那些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