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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就到劇院,但是刻意避開了演出前的導聆,我始終喜歡著什麼都不知道的進入演出劇場,不會被劇透,不會被提前告知該看什麼該注意什麼。我不喜歡先入為主,我喜歡白紙一般的進入劇場,任由開場到結束這段時間的布景、道具、服裝、音樂、演員牽引我的喜怒哀樂,在不知道無預期的狀態下,單純的藉由我與舞台上的互動,真實的經由五感感受,享受著自我小宇宙與整個舞台。我比較喜歡很單純感受演員傳達出的一切,而不是去驗證聽到的有感受打勾。

還沒開場,男演員已經在舞台正中央上,不動聲色,準備就緒。裸露著上半身,肌肉線條分明,結實。舞台正中央有一個感覺像菱形的錐形吊燈,一片一片的,直到整齣劇看完,我才認真的辨識出那一片一片不是我以為的菱形片,而是一片一片刀狀,那吊燈式的裝飾沒有這麼單純反倒是暗藏了小細節。

舞台上用了幾個「回」式的正方形框,一圈鮮紅之外其餘為白色,中央還有十字,一路貫穿舞台,斜對角也有穿越的對角線條。舞台深處還有一個一人高的高台。

一個低頻,戲已開場燈卻為暗,肌肉線條明顯的男演員緩慢的轉身跪在階梯上,低頻如同風扇聲細碎的固定節拍,我真的很容易對這種固定音頻的聲響給逼得崩潰!舞台右側女群演出,感覺上應該是要一同的呼吸聲,在第三、四位出現了小小的時間差,直到第一位走過了中央之後,才稍微調整到一致。說書人(或者引言人或稱為旁白)說著:「關於激情、愛、與死亡」男子的聲音帶著丹田氣息,身體顫動著,很用力的說著話。演員們超強,這部戲太費力!總覺得一場戲演完,演員們的六塊肌出來了。演員念台詞超用丹田力量,腹肌震動明顯,猜想橫隔膜也超用力!一場演完應該有半個月密集的運動量吧超累!

感覺戲劇中帶著踢他舞。高台上的死神跳著踢踏舞,不確定是收音的關係還是?總覺得當腳下的踢他聲搭配手上雙刀總是有一點節拍不太確定的不安感。瑪麗亞出場時的手鈴聲有點被其他的聲響給蓋過,於是那不清楚悶聲的手鈴反倒成了小干擾,干擾著講話,卻又無法凸顯著瑪麗亞的喜悅興奮帶來希望!維多的狼嚎以及甩著手中的嫩綠倒還算是清楚明白。老婦人的響板舞應該算是這幾位主角裡最搭配得宜的,不論是節奏上、不論是情緒上都算是幾個人中表達清晰沒有被舞蹈給消耗演出的。男女拿著麥穗的群舞,搭配著婦人的單獨吟唱很有味道,婦人的吟唱我很喜歡,有一種深厚唱進你心底腳底靈魂深處。聖歌吟唱搭配著群舞有一種看快轉20000倍無垢舞蹈的感覺。八組男女死亡、夜晚的演出,眾人鬼鬼變態笑聲氣氛營造得很好!洗衣舞(我是覺得動作很像)很可愛。蔡佾玲的葉瑪很厲害,從頭到尾控制著舞台上的呼吸與進行的節奏,情緒非常細膩,肢體卻是癲狂。於是打從心底覺得辛苦蔡佾玲了!林子恆的祭師也是演得超好的!相形之下丈夫璜沒有演不好,只是整體氣場就弱了一點點。葉瑪跟丈夫的馬步、背著一半黑色的十字架我除了內心拍一萬次手(那馬步好穩)嘴巴則是嚇到無法閉合,實在太強大兩人的肌肉控制力!黑色十字架卻訴求著夫妻之間只要安定平靜的生活,真的覺得那樣反相意象衝突,非常的撼動我。

故事其實講得很單純,農婦葉瑪覺得女性結婚生子是天經地義,她愛丈夫(?)跟丈夫結婚後一直都沒有懷孕的消息。面對周邊所有人的竊竊私語,面對丈夫的不積極配合,葉瑪只能自己苦!丈夫說什麼都願意給葉瑪,但,葉瑪就是沒有孩子!

看完整齣戲、看完節目單這才知道葉瑪「Yerma」其實是西班牙語的荒蕪,暗示著女主角的無法生育,才知道這齣戲是在討論女人生育的問題,「生」是葉瑪以為的天職,丈夫什麼都願意給卻不想給小孩!不能生葉瑪想盡了所有可以做的道德的不道德的,最後才知道有問題的不是自己是丈夫不願意!面對男人有同伴、有果樹、有羊群有很多的生活,而女人只能要孩子,也只有孩子,那種世界的不平衡實在讓人覺得無力!丈夫不願葉瑪拋頭露面是因為不想要被他人指指點點,於是妻子心裡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怎麼看待他們,一種非常傳統的女人就是待在(囚禁)家裡的觀念。名譽的重擔跟想要擁有一個孩子對丈夫而言名譽勝過一切!

葉瑪在瑪麗亞、維多、老婦人、祭師之間不停的探問自己,不停的挖掘著自己內在對於愛、對於激情、對於死亡的反覆詰問。

葉瑪身上的十字架是紅的、丈夫的十字架則是黑的!葉瑪與丈夫激動在意的事情其實恰巧相反,這樣不相同的夫妻兩個人到底要怎麼過安定平靜的生活?

坦白說看完的第一瞬間還是「看不懂」,只是會有一種,二十歲的女孩看不見葉瑪生不出孩子的糾結。三十歲的女子看不見葉瑪想要孩子的掙扎。四十歲的女人完全可以明白葉瑪所說的生不出來心底的痛苦。

看不懂,但是有很多探問很深的問題提出,關於夫妻之間、關於女人的慾望(包含生小孩、包含道德、包含夫妻關係)整體演出,感受得到導演雖然是希臘人但透過台灣演員的演出還是可以感受得到整齣劇想要傳達的深層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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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期阿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