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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兩廳院網站
舞台上左右各十個吊掛裝置,吊起如山脈綿延的米白大布,場上悶哼似大鈸或大銅鑼的聲響,乎近乎遠,然後四位演員陸續上台,我才驚覺,看得是一場120分鐘的大戲。演員們解開了那開場前聲音的隱喻
「其實爆炸聲跟心臟跳動的聲音很像,只是大聲很多」然後再聽見那聲音,想到了爆炸,忍不住隱隱作痛。
大幕裡藏著一個人的打擊樂團。
---「我不喜歡劇場」
「我不反對劇場,我只是常覺得劇場很無聊」
在《不可能的邊界》裡,人道救援工作者這麼說。​⠀⠀⠀⠀
對不起,劇場真的無法還原現場---

一開場,燈沒暗的十分鐘,​女演員在舞台上用英文說著。四位演員各說各話的陳述一些,看似不相關的英文法文,獨白卻又相互呼應,對話,又好似沒有任何相關。演員拉起吊繩,如山脈的大布依序拉起如帳,如幕,非常簡單乾淨的舞台設計,於是文本於是演員撐起所有戲劇張力,強大到讓我瞠目結舌。
如同劇中演員說的「不可能找五十萬人把,對立、災變的場面呈現給你看」但在跌宕起伏的大幕山頭,卻能延伸想像出那相隔二十公里可能與不可能的兩個世界,前往那山與山之外的動盪未知。
一人打擊,那鼓,那些不確定的打擊樂器,在他迅速變化的動作裡有了生命,時而震撼時而淒厲時而溫柔時而動人,最後暖燈下的他散發金色光芒,一個人的舞台確巨大而飽滿。
當眼淚在兩個故事停不下來,我就一直問我自己,怎麼會選一個這麼沉重的作品來看?(大概是因為日內瓦劇團(覺得新奇威),大概是因為導演是亞維儂藝術節總監(好像去不成亞維儂藝術節,沾上亞維儂好像就很厲害)
每一個段落都收不住之後,就決定不管會不會被週邊觀眾肉搜黑特,決定做自己,想怎麼落淚就怎麼奔流。
演員能量太強大,即便聽不懂法文,還是被他們說故事的語氣、能量給驚得心情起伏,波濤洶湧,理性停擺感性接手。
想不透自己怎麼會選擇這齣戲?但覺得,還好我有來看。
每一則故事都讓人心揪得緊緊的,不管是生活在可能的世界或是不可能的邊界,在模糊地帶在隨時可能轉換的兩個世界,一切都可能與不可能發生。
為死去的鄰居,用潔白的床單妥善裹屍,收屍,是一種尊嚴對待死者。只有一包急救的血袋,面對都需要救援的五個人,你只能狠心做出選擇,不是那個生命比較重要,而是那一個存活機率比較大,你只能做出判斷,讓某人可以活下去。暫時停止的炮火攻擊,那一份安靜彷彿世界存在平和和平,多希望時間靜止,可那還在流血快死的孩子需要你與死神搏鬥。曾經你救助的人,也許是意外救你的人。曾經你救過的人,卻還是在下次見面時,要了你的命。以為是去做人道救援,怎麼會發現自己竟在混亂中拿起棒子驅趕你以為你要救助的人。
那假人道救援無國界醫生,卻行苟且醜惡之事戀童淫亂,用一種調侃的語調反說,沒有要兇狠血淋淋控訴,卻還是力道十足的擊出重拳。
或許是太過直接直白的對白,那訪談式的演出太過真實呈現,即便沒有太多演員互相交流(幾乎都只是一種獨白)即便使用的不是我熟悉的語言,必須抽身分神看字幕,卻還是被演員的語氣語速牽動情緒,眼淚落下之必須,哭濕手帕之必然。
拉開的大帳,可能是不可能世界裡囚禁人或是姦淫人的地獄,也可能是可能世界人道救援的醫院。於是大帳可以歡樂可以悲傷。
燈光的運用,不扎眼,凌冽的藍光,慘淡的白光,陰森的綠光,暖黃的橘黃光,搭配故事推進。
集體安靜,劇場裡的靜默,那氛圍超棒,像是被下咒語的集體安靜,很喜歡這樣的沉浸。
簡單的走位,四人一致的快慢步伐,故事的節奏超好。
碧雅特麗斯的聲音好好聽,吟唱時升降音好穩好準,厚實有肉。另外兩位男演員以一種平淡卻張力十足的方式說故事。娜塔莎則是情緒起伏超大,害我陪他一直哭,超厲害。
鼓樂獨奏,搭配擴大器,靜默,電子加成,音效呈現超好(莫名覺得如果在北藝,可能效果沒這麼好)也是用盡氣力的演奏。
也是一場不容錯過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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