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粉的行為,看見劇團是四把椅子,加上上回演出瘋狂秒殺的威力,於是二話不說的就在第一時間內買票!看完第一個想法是,要是當年在實驗劇場看,又該是怎麼樣的壓抑!畢竟實驗劇場、水源劇場的舞台比國家劇院來得小,那要滿溢的情緒應當更無從宣洩吧!

 

我喜歡均凡,不管是這個角色或是演這個角色的余佩真,從一出場的亮相,我就一直被他牽著走,雖然今天耳麥傳送的聲音時大時小還有待調整,但整體來說覺得他的表現我很喜歡,剛剛好的情緒,剛剛好的打動我心。

 

甘口一直讓我想到范植偉,不確定是麥克風的收放音問題還是真的演員口條比較含糊一點?總覺得甘口有時候講台詞我聽不太清楚,有點可惜!又甘口的暴戾暴烈有時候有點太過,變得有點太刻意太過演。

 

夢夢演得也好好,迅速的轉換在現實年老與過往的年輕裡,無縫接軌的情緒轉換帶著我跟隨著夢夢一起經歷他的人生。夢夢說自己跟甘口都是邊緣人,只是甘口是受歡迎的那個,自己則是無法融入的那個!

 

馬姐姐的情緒也是滿到一個不行,看著他在鏡頭裡哽咽,強忍著淚水,我懂那種覺得都是自己錯,對不起弟弟的感覺!

 

竺定誼的腿好細好韓星。他的馬密那一份糾結,那一份貼標籤,很是讓人心疼。他真的沒有想要舉報,他真的只是想找個人,找個知道的人說說話。

 

才開始,才說著轉交信和日記,就覺得來淚。我承認我真的很誇張的情感豐沛!但我真的覺得小女生的情緒很滿,滿到觸動到我。

 

故事要從均凡收到這封信還有馬密的回憶錄開始,於是他想要拍一部相關馬密、甘馬之家、關於HIV感染者的紀錄片。馬密,他是均凡的叔叔阿凱的男朋友,當年愛得如此深切,卻又在甘馬之家結束的那天從此老死不相往來,死生不負相見!曾經一起經歷抗議爭取HIV感染者權益的同志們,曾經愛得驚天動地是朋友圈裡的模範情侶,怎麼會落到如此下場?均凡想要還原那一天,想要知道馬密叔叔真的是大家口中的叛徒?又或者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均凡靠著馬密的日記,探訪著他們身邊的親友,透過馬密的日記交錯著親友們的記憶、佐證,原本就撲朔迷離的過去,在這些人的口中更顯得模糊不清。眾人記得的,都是自己深刻的部分,都是自己反思或是想要陳述的部分,於是眾人眼中的馬密沒有一個統一,就連成了馬太翔的馬密,他記憶裡的馬密似乎都不是原來的馬密!突然有一種馬密被解離之後再拼湊回去,就不是原來那個當下的馬密了!

 

透過親人、友人、社工、志工,異性戀者、同性戀者、盟友、自己以及記錄者的視角,我們都是觀眾,我們也都是當事人。

 

馬太翔對均凡說:「我的人生,我可以決定,什麼說!什麼不說!」於是當年的馬密是真的打算背叛大家?還是被栽贓成了叛徒,真的沒有人可以還原當下。

 

故事其實不複雜,就是一對戀人的分合,只是這對戀人的性別相同,只是這對戀人有人帶原了HIV病毒,於是他們之間的愛情變得不一般,變得引人注目,變得不得不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於是隱約中一直要求正常化、要求一般人對待的兩個人,怎麼樣也都無法得到正常對待、一般人看待!因為他們之間就是不一般!默默的就讓這齣戲多了一份沈重!多了一份關於同志愛情、關於帶原者與一般人不相同的壓力!

看劇的當下想起了2017年的電影《BPM》,相類似的時代背景,不同國家卻發生著相類似的事件。一樣發生在1990年前後,HIV病毒剛引起一陣的驚慌,感染者的恐懼、社會大眾的害怕,世紀黑死病的恐慌籠罩著。1997年的雞尾酒療法問世,讓那人人聞之色變的病毒、病症得以舒緩,2004年農安街事件又是另一個的問題出現。

150分鐘沒有中場的演出,挑戰著觀眾的專注與演員們的體力情緒!透過紀錄片、受訪者、還原現實的方式表現,多樣的手法讓觀賞的角度多變。舞台其實很簡單,巨大的喇叭口投影播放立方體,可以是攝影拍攝的視窗,可以是紀錄片播放的螢幕,可以是縮小放大的屋宇,旋轉的舞台可以是時光的流逝,可以是記憶的回溯。訪問、靜態的、動態的溝通提問回答。

 

故事從志工看見的破滅開始,聽見傳說中模範情侶的事跡,卻看見真實中情侶的破滅,到底聽見的事實?還是看見的才是真實?「任何出軌、向外發展都是需要被討論的!」出軌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太愛彼此所以容忍退讓,直到再也承受不了?阿凱愛的到底是馬密本身?還是有著HIV帶原身份的馬密?因為帶原所以選擇放浪形骸的甘口與傳教士道德爆棚的馬密,到底誰的生活態度才是對的?

 

知道卻選擇裝作不知道,這樣的交往方式到底是對或是不對?你的隱瞞是因為害怕失去?還是一種不負責任?愛到極點就可以不在意那樣的隱瞞欺騙?還是其實只是鴕鳥式的假裝不在意?馬密語阿凱的愛帶著一種恐怖的危險平衡,甘口的介入破壞著那樣的平衡,觸發者可能的瞬間摧毀!因為愛不到所以毀了一切?還是剛好湊巧成了犧牲者?

 

多年後夢夢遇見馬密,馬密故意讓夢夢偷走自己的錢,那一段我的眼淚來!

 

關於戀人身上的速度感會變慢,兩人眼中甜到膩人的愛,那說不出口的秘密,只覺得當一切逼得不得不坦白「你會跟HIV的人交往嗎?」很心疼這樣不得不說出口的坦承。誠品書店外的場景好真。多日後阿凱給馬密那串鑰匙,真的太韓劇浪漫!

 

其實知道很多事,只是均凡都沒有說,心疼著均凡不綁鞋帶,才可以一直看鞋的理論。看著阿凱在商店裡大哭,我的眼淚也爆落。我們總是這樣相信「不問出口,就不會改變!講了不會改變,久了就不講!」於是彼此間的隔閡、心事越來越多,距離就越來越遠!

 

眼淚的最大值理所當然的出現在馬密與阿凱的爭執,不安全感,出於自己的體貼卻讓對方有了疑心,因為覺得自己的缺陷,於是更增加了自卑,於是更覺得阿凱不愛是應該,可那樣的應該自己又不願意承認,只能這樣子糾結這樣子揪心!

 

均凡找到了馬太翔,面對什麼都說不記得的馬太翔,均凡似乎找不到任何馬密的影子,可明明那天帶自己去醫院墮胎,抱著自己說沒關係會陪著,會幫自己擋住一切的都是馬密叔叔,自己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樣的馬密,身為當事者之一的馬太翔卻笑著說太年輕,都忘記了!那些你以為很重要的事,他都不記得,因為你的重要對他來說微不足道。

 

「人生,就是過得下去的方式生活!」於是馬太翔是真的接受現在的自己?還是必須忘記馬密才能生活,所以不得不刻意忘記曾經的馬密!馬密選擇了健康的愛,帶套的性,減少著慾望,因為想要保護阿凱。甘口的恣意妄為,即便生病依舊今朝有酒今朝醉,依舊沒有明天想愛就愛!

 

「因為現在不缺愛,所以不會去要愛!」「現在過得好就好!」「太在意就想不在意」想著這樣的說法,懷疑著負負真的能得正?還是又是一種自欺欺人?

 

沒有要說酷兒之家就是好,沒有要挑撥宗教信仰,整齣戲只是反映著那個當下現實的狀況罷了!同志、HIV帶原者的集體認同,就算是擁有相同身份彼此間還是觀念有所異,有人的認同是坦蕩蕩,有人則是遮遮掩掩,面對承認其時有著很大的社會壓力!

 

均凡說著「我拍這部紀錄片是錯的」、「真正深刻的事情、痛苦的傷害、珍貴的感情,永遠無法重現」最後的沈重結語沒有要逼你認同,只是給你一個思考的切入點。

 

「醜,其實是一種絕症」「我媽逼很緊」為了沖淡整齣戲的凝重,這些雙關,這些笑鬧話真的有起了一些作用。

眼淚指數兩條小手帕!

可能,是因為馬密到底是不是叛徒無法定論

你記得的馬密,與我記得的他,以及馬太翔記得的馬密

到底誰才是真的?

即便是那時那刻的我們所認知道的馬密都或許是不完全的

於是這樣子的可能,拼湊著那一場那個年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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